“芬妮。”卡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芬妮？”
    “嗯。”芬妮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很小。
    卡兰迷迷糊糊感觉到芬妮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愈发紧了。
    他搂紧妻子，拍了拍芬妮的肩膀说道：“没事，那人是冲着镇长养着的那几个败类去的，跟我们没关系。”
    “卡兰。”芬妮轻轻说道，“科特这几天都不在。”
    “这小子不是说在弗兰奇那吗？”卡兰笑道，“你看你，一天天见面就骂，到私底下就开始关心他了。对嘛，毕竟是自己儿子。”
    卡兰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忘了自己是怎么醒来的。
    芬妮更贴近丈夫了一些，眉头紧皱迟迟无法入睡。
    这两天她一直做噩梦，科特离家出走的第一天她梦到有一头熊注意到了她；第二天她梦到了熊追着她跑，半路上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第三天她梦到熊在另一条路上看着他露出血盆大口，爪子底下是两具尸体。
    如果不出所料，这个晚上就该自己了。
    刚刚卡兰叫她的时候应该是听到了隔壁屋子突然发出的声响，自己也听到了，只不过卡兰没太在意而已。
    “弗兰奇连这个都给他说了吗？”芬妮直冒冷汗，“这个该死的神棍到底想干什么？”
    说不恐惧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亏心事可是做了一箩筐。
    原本她的想法是让伊福注意到这个情况，让他派人把科特杀了灭口，结果这小子第一步就把伊福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还利用齐安和弗兰奇的身份帮自己摆脱了伊福的怀疑，芬妮只觉得科特从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夺舍了，脑子怎么这么灵活。
    她很清楚杀人的就是科特，但是空口无凭，伊福不可能相信她，甚至会觉得是她不想遵守约定自己下的手。
    芬妮想到这里更加恐惧，再也睡不着了。
    偏偏在这时尿意袭来，还十分强烈。
    芬妮连连晃着卡兰的身体说道：“卡兰，醒醒。”
    卡兰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陪我去上厕所。”芬妮说道，“我怕。”
    卡兰大咧咧站起身来说道：“有什么怕的，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芬妮咽了一口唾沫，尴尬地笑了笑，在卡兰的陪同下出了卧室直奔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没人，芬妮松了一口长气，坐在马桶上开始解决内急。
    卡兰打着哈欠，脑子还迷迷糊糊，揉着脑门站着就快要睡着。
    “爸爸。”科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对卡兰说道，“这么晚了做什么？”
    “啊，科特啊。”卡兰张大嘴打了一个五秒的哈欠，“你妈妈害怕让我陪她上厕所。”
    “是吗。”科特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搞这种。”
    “嘿嘿。”卡兰的脑子还没有上线，“就是说嘛，多大年纪了······”
    坐在马桶上的芬妮一滴尿都尿不出来。
    站在门口的卡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科特，不着寸缕。
    “啊，终于反应过来了。”科特叹了口气，“爸爸，这事跟你没关系，让一让。”
    卡兰皱着眉做好打架的准备站在门前问道：“你在说什么？那几个人是你杀的？”
    “爸爸，听话。”科特说道。
    卡兰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恐怕是科特知道了什么惊天的阴谋，那几个死者和自己妻子芬妮都是其中的一员。
    科特为了清算而来，清算的目标轮到了芬妮。
    “为了什么？”卡兰说道，“你清算这几个人总有个目的。”
    “爸爸，让开吧。”科特说道，“咱家没有一个无辜的，只是相比之下你更适合活下去。走吧，爸爸。”
    沉默。
    “滴答”
    卫生间的水龙头到了固定时间漏了一滴水。
    芬妮一紧张终于还是憋不住痛快尿了出来。
    卡兰闻声恍惚了一下，被科特抓住了空当。
    只见科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是一记手刀劈在了卡兰的脖子上，卡兰应声倒地。
    芬妮终于解决私事，听到声音不知道是谁倒下了，只能保持着原样坐在马桶上不知所措。
    “卡兰？”芬妮颤抖着问道。
    没人回答。
    “卡兰！”芬妮哭了出来，声音颤抖。
    “什么嘛，妈妈到这这时候还要装样子？”科特把门拆了下来，看着只穿着内衣的芬妮说道，“昨天白天的时候骂我不是挺带劲的吗？”
    “不，不，不！”芬妮后背紧紧靠在马桶盖上，无法后退，“科特，听我说，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
    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在了芬妮脸上。
    在芬妮还在懵的时候，科特把芬妮拉了起来，让她脸朝着马桶水箱趴着。
    “不是嫌弃我看那种书吗。”科特说道，“现在我正经要实践了，怎么不阻止了？”
    芬妮已经是泪流满面，但是什么都做不到。
    ······
    当卡兰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家床上，安安稳稳。
    阳光从窗外透过来，穿过窗帘，模模糊糊打在卡兰身上，让他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是异常还是有的，比如妻子芬妮并不在床上。
    卡兰推门走出，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被吊起来的，猩红的尸体。
    滴在地上的血液已经干透了，猩红的颜色是人体的肌肉，其实也有些发白了。
    那是芬妮的身体，起码身高身材看上去没问题。
    但是皮呢？
    “呕。”卡兰不受控制地朝着身旁呕吐，但是只吐出了一滩混合着胆汁的胃液。
    卡兰捂着肚子，争取不去看那具尸体，摸着墙边缓缓挪动，来到了楼梯口，发现那里铺了一张新的地毯。
    是芬妮的人皮。
    在好像是屁股的地方被人用记号笔写上了字：狗娘。
    “呕。”卡兰又是一口胃液吐了出来，溅在了人皮上。
    随即，他傻笑起来。
    “呵呵，哈哈哈。”卡兰笑着。
    他艰难的站起身，刚刚吐出胃液产生的疼痛还未消失，使得他只能弓着身子爬向二楼公共空间的窗户。
    那里正对着街区，正对面是瑞克的家。
    “瑞克怕是看到了吧。”卡兰想道。
    就像是印证他的猜想，伊福跟着瑞克从街道尽头赶了过来。
    卡兰转过身背靠着窗台瘫坐下，发现墙边躺着一支猎枪。
    不知道是不是科特留下的，也不知道科特留下这支枪的目的是什么。
    总之这支枪解决了卡兰的烦恼。
    他长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把枪口对准自己脖子和下巴之间的那块肉。
    据说子弹会穿过这里直打脑干，不会有任何痛苦。
    卡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于是他扣动了扳机。
    索性就不想了，就让这一切都消失吧。
    可恶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