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魔渊入口就在石花洞，余生既惊讶，又觉果然如此。
石花洞外的那棵参天大树也还在，而且还比余生曾经见到的模样更粗壮了许多。
余生闲情逸致的在洞前游逛，待故地重游结束后，莫玄已然端正的坐在了那棵大树下的石桌旁。
见状，余生漾起一抹笑意，步履轻快的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莫玄身旁。
在幻境里的无数次，她都是这般坐在这里，要么看着莫玄读书，要么看着他修炼，却从未有一次他能看见她，也从来不知道她。
“你可还记的，吾曾教你的探世间万物术法及阵法痕迹的那个术法？”
她方坐下，莫玄便出声询问。
“当然。”余生茫然颔首。
不仅记得，而且还已然用的得心应手。
莫玄缓缓道：“此法，其实还有一部分。”
余生眨眨眼：“？”
莫玄淡淡笑道：“当初你学会此术法时，吾言之不错，其实非是不错。”
此术法有‘万物’二字加持在身，便知它的不同与不易。
能将此术学会之人，世间寥寥无几。
能将此术一次就学会，并成功之人，世间更是难出其一。
此术名为：妙性皆空。
不是学会结印，记住口诀……便能领会的。
即便是厉害如他，初学前半部分之时也是第三次才束成。
所以，余生能一次便成功用出此法其实已然非常厉害。
妙性皆空，可窥世间万物，可破万物业障。此为——
此术之真谛。
当初他隐藏了后半句念诀，未曾全然授之，也是因……至今他都未曾学会真正的妙性皆空。
“你都未曾学会？”余生讶然。
“是。”莫玄点头直言，并不觉此事丢人。
余生受宠若惊，脸色一言难尽：“那你怎么觉着我就可以？！”
莫玄微微扬眉，似在沉思。须臾，他淡淡道：“试试。”
余生：“……”
果然，她就不该抱有希望，莫玄能说出什么夸人或者肯定的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玄将妙性皆空全数教予了余生，余生每日便是潜心钻研此术。
也正因此，让余生有了一个大发现。
在这压制修为和仙力的昆仑墟，这妙性皆空竟丝毫不受影响，连带着她的仙力也有所恢复。
……窥世间万物，破万物业障。
果然非同凡响。
*
在石花洞待过半月，余生和莫玄两人未曾等到皂殇，倒是等来天帝。
天帝等候在三株幽林间，未曾再向前踏入。
余生跟着莫玄到三株幽林时，恰巧瞧见天帝手间一挥，将当初被她抓住的薛礼放了出来。
见二人前来，天帝向莫玄躬身一礼：“魔主。”
“起来吧。”莫玄眼眸微眯，看向半跪在地上的薛礼：“竟已将此子抓住？”
天帝直起身来，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被余生给截去话头，言辞间甚为欢喜，一副邀功的模样：“我抓的，我抓的。”
天帝：“……”
莫玄扭头看着余生，淡淡道：“你便是如此知晓皂殇的目的，随即来此寻吾？”
余生：“……”
天帝在一旁暗笑，旋即又出声给人找补道：“余生也是太过担心魔主，还请魔主见谅。”
莫玄不悦的瞥了一眼天帝，随后缓缓走近薛礼，话却是对着天帝所言，“可查清所有始末？”
天帝颔首道：“薛礼乃一仙族和一魔族结合所诞，故为半魔之体。上古六界覆灭时，其父随之殒落，而魔族被封印后，其母永禁于魔渊……”他微微一顿，眼神落在薛礼身上，似叹似惜：“他所作所为，皆为释放魔渊，见其母一面。”
余生有些怔然，她没想到薛礼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与那姜邪的小人之因全然不同。
莫玄倒是神色漠然，催促道：“只有这些？”
天帝道：“他体内有玄鸟之力，吾之前试过一探，薛礼险些当场殒灭。”
“哦？”莫玄讽笑。
余生在一旁有些唏嘘，薛礼为释放魔渊做了这么多，为助皂殇做到此种地步，但皂殇却是毫不犹豫将他丢弃。
她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薛礼，当初你来找我时，明知此行生死难料，却还是要听命行事，你可曾为自己留下后路？”
薛礼垂眸，静默不言。
余生眉头一皱。若所做一切都是为见母亲一面，那不应该更加惜命才是吗？那为何只是为了给她传递一个消息，便赌上这条命？
余生能想到的，莫玄与天帝自然也已想到。
莫玄在薛礼身前停下，掌间隐隐白光流淌，冷声道：“你可还有旁事要交待？”
薛礼缓缓抬眸，扫过一眼那随时要他命的掌间，道：“我身上，有相连咒。”
相连咒，将己命同世间任何一事物相连，一殒，都殒。
“同谁相连？”莫玄冷冷开口。
“……”薛礼默然。
莫玄冷笑一声，掌间灵力大盛：“你是在同吾赌？”
赌他因咒的未知而不会下手？
“当真可笑。”莫玄轻嘲，旋即唇间轻启：“薛礼，为一己之私，谋害生灵不计其数，当诛。”
话落，他长袖一挥，便见薛礼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余生：“……”好熟悉的几句话。
从魔界尊主口中一本正经的听见这话，总觉着有些……一言难尽。
天帝在一旁浅浅皱眉，却也不敢多言。
余生似有所觉，看着天帝认真道：“天帝，薛礼其情可悯，其罪当诛。无论如何，都放不得。”
天帝淡淡一笑：“吾知。”
余生挑着眉点点头，几步去到莫玄身旁：“薛礼所说的相连咒怎么办？”
“嘭——”
一声巨响随着余生的话落之音而起，余生三人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虽然什么也瞧不见，但莫玄和天帝已有所感。
天帝看向莫玄，忙道：“是天界。”
“天界？”余生讶然。
莫玄的视线落在什么也看不见的远处，缓缓道：“准确来说，是神魔域。”
现今天界，乃神界遗址和仙界合二为一而成。上古六界覆灭时，神界早已被毁去大半，它与魔界一明一暗相伴而生。是以，被毁之天便和魔界三十六层一起被封印，成就神魔域。
神魔域，三界只知其名，不知其来历，也不知其中有什么。至今，无人敢进，也无人能进。
它之入口处天界极东，寻常神仙去不得，那里也有无数禁制和封印，去者非是进不得，而是直接会命丧于此。
“神魔二界，乃是吾所封印。”莫玄看着余生，显然是在同她解释。
神魔域的来历知晓之人，寥寥无几，但天帝是肯定知晓的，自然也无需同他多言。
余生了然点头。她想起之前皂殇问过她，可知晓上古六界是如何消逝的？当时莫玄淡淡回答了一句，是他所为。
当时事情太多，她又莫名觉着理所应当，便也未曾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莫玄是真的……厉害！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是这封印就是那封印，不是这阵法就是那禁制。
见余生已然明了，天帝适时道：“薛礼的相连咒，便是神魔域入口？”
莫玄缓缓道：“如今看来，是了。”
天帝眼眸微睁，忙俯身一礼：“魔主，帝舜告辞。”
莫玄点头。
旋即，天帝身形一闪，便化作一缕青烟直奔天际，想来应是去神魔域查探究竟了。
莫玄半晌未有动作，余生眨眨眼：“我们……不去吗？”
“不必。”莫玄视线落在天际，淡淡道：“神魔域的封印无事，只是入口的禁制被毁，应只是有人想进去瞧瞧。”
“……”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余生无奈瘪嘴，疑道：“皂殇？”
莫玄微微勾唇，答非所问：“我们便在昆仑墟等着吧，它应是快来了。”
余生：“……”
就不能不装什么高深莫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