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无疑。”
在楚无疑说完话后，陆今又狠狠甩了宋惑一个眼刀。
同时，他握着楚无疑的手也更用力了。
似是在抓那随时会飞走的风筝。
被人紧紧握住的楚无疑扫了眼脸色苍白的宋惑，轻声应道：“好。”
得到应予的陆今毫不犹豫，不仅带着人转身就走，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楚无疑的背影，让宋惑什么都看不到。
察觉到这个小细节的楚无疑回头，看向陆今：“叔叔，你很生气？”
“嗯。”
陆今垂眸，抬手为楚无疑理了下帽子，压着自己的愤怒道：“无疑太好了，总会有一些讨厌的家伙凑上来。”
对此，楚无疑“唔”了一声。
只是还未等他说什么，陆今便上前两步，一如既往的为他拉开车门，并用手护着他的头：“无疑，上车吧。”
“我们回家。”
虽听出陆今话里那几乎压不住的戾气，楚无疑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从善如流的坐到了位置上。
汽车很快发动，晚高峰的街区车水马龙。
他们又被堵在了路上。
堵车的过程有些无趣，车内还有些莫名的低气压，于是楚无疑将车窗放下一半。
夜晚微凉的空气还没有被车尾气污染，清清爽爽的钻入车中。
暖黄色的路灯也顺着缝隙投来，在少年的脸上分出清晰的明暗交割。
想要找些乐子来打发时间的楚无疑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
同时，阎岫的消息提示也在不断的刷新出来。
由于楚无疑的提前退场，阎岫发了很多个心碎的表情包来控诉楚无疑的行为。
但楚无疑却并没有什么回的想法，也没什么解释的念头。
至少现在没有。
不过很快——
阎大总管：哦天隔壁学霸哭了
看到这条消息，楚无疑略微扬眉。
他终究还是点了进去。
林疋：？
阎大总管：偷拍不好，但哭的好惨
阎大总管：不过他刚才是不是跟你出去了？
楚无疑并未犹豫。
林疋：嗯
林疋：他又来和我表白
阎岫瞬间将这些联系在了一起。
阎大总管：好的，我明白了，不愧是你
阎大总管：首先我绝对支持你的行为与选择，其次这是大清第一少男心杀手，你敢和他对视十秒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楚无疑回了个死亡微笑，随后便关掉了手机。
“抱歉无疑。”
而就在楚无疑放下手机后没多久，终于让自己的情绪趋于稳定的陆今便开了口：“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楚无疑最后那段堪称温柔却用作拒绝的话，此时仍在陆今的脑中循环播放。
听到陆今的话，楚无疑微微颔首：“当然可以，叔叔。”
陆今的声音微哑：“无疑，我能问一下有多少人，曾这样与你告白吗？”
对于这个问题，楚无疑想了想：“抱歉叔叔，具体人数我记不太清。”
他一向不喜欢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更何况那些人还都是前仆后继的来。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是几人组队挨个来和他表白。
陆今：“……”
杀心，复活了。
陆今扯了扯嘴角：“是吗……真多啊。”
男人很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嫉妒与愤怒，只是他的语气却还是瞬间阴沉了下去。
这奇怪的话和语气，成功让楚无疑又看向了他。
“叔叔，你好像很生气”
楚无疑略微偏头，似是有些好奇：“你在气什么呢？”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是点燃炸药的炸药桶。
方才被宋惑狠狠刺激到的陆今又听到这话，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在气什么呢？
是气自己不能将楚无疑保护好，还是气自己在这方面能提供给楚无疑的帮助微乎其微。
男人的身体紧绷着，陆今沉默了许久许久。
嫉妒与愤怒在他的心上撕扯着，恶魔与天使在他的耳边高声尖叫。
恶魔大喊“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不行”，天使却又在说“如果被拒绝了要怎么办”。
陆今真的很担心自己被拒绝，毕竟他的年龄与身份定位摆在那里。
那些曾经让他能顺理成章照顾楚无疑的筹码，此时却成为了刺向他的利刃。
但或许是楚无疑对宋惑那近乎宽容的拒绝给了陆今勇气，也或许是昨日的那个“意外”令陆今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总之，在想清自己即使被拒绝，也能凭借监护人的身份继续为楚无疑提供帮助后，陆今便下定决心。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低哑。
“……我不可以吗。”
楚无疑：？
楚无疑愣了愣，看向陆今：“什么？”
陆今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带：“他们可以喜欢你，我不可以吗？”
听到这话的楚无疑还未有什么反应，系统便爆发出堪称凄厉的暴鸣。
【啊啊啊啊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捕捉到什么关键词的楚无疑手指微蜷：【你现在可以杀人了？】
系统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它唯唯诺诺：【……不可以。】
【啧。】楚无疑很失望：【好吧。】
察觉到楚无疑的失望，系统悲伤的咬着自己的赛博手帕。
但楚无疑也没再理它。
“叔叔。”
在结束与系统的交流后，楚无疑终于分心给自说出那话后便更为焦虑的陆今了。
即使被陆今变相表白，楚无疑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
他依旧平静，平静的说出让陆今心潮澎湃的话。
“你当然可以喜欢我。”
楚无疑接受任何人喜欢他。
这其中，也包括陆今。
只是听到这话的陆今还未来得及狂喜，便想到了这话的另一种可能。
为了防止变成可笑的误会，陆今小心的看向楚无疑，试图补充：“无疑，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我说的是像你的那些追求者——”
“可以。”
不是很想忆往昔的楚无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了。”
他看向陆今：“你可以喜欢我。”
陆今睁大了眼。
……
看着在自己答应后便压不住嘴角的陆今，楚无疑陷入短暂的自我怀疑。
【我是允许他喜欢我，不是答应和他恋爱吧？】
听到楚无疑的问题，流着面条泪的系统呜呜呜的上线了：【是的大人……】
确认了这点后，楚无疑更不理解陆今的反应了。
但他也没想再说些什么，只收回视线，准备浅眠。
毕竟晚高峰的堵车很严重，楚无疑在术后又总是很疲惫。
只是在他合眼后，那原本暗戳戳的视线便从偷看开始明目张胆了。
陆今又在看他。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端详少年的容颜，但此时的陆今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在溢出丝丝甜蜜。
明明楚无疑穿着身很张扬的衣服，也生着张明艳锐利的脸。
但在陆今的视角下，此时披散长发略微偏头，倚靠在位置上合眼休息的人，是那样的恬静乖巧。
昏黄的灯光照在楚无疑的上半张脸，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投出略深的阴影。
陆今的目光从那仍上挑的眼尾滑到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那藏于暗处颜色浅淡的唇上。
那曾经深色的唇瓣此时在昏暗处，却依旧是浅淡的粉。
像是从树上落下的樱花。
车堵了多久，陆今就盯了楚无疑多久。
直到那炙热的目光让楚无疑不得不睁开眼，陆今也仍在注视着他。
“叔叔。”
楚无疑叹了口气：“您能别看着我了吗？”
陆今似是刚被唤回神。
他的目光炙热，直视着楚无疑：“抱歉，可我喜欢无疑，就会总想看着无疑。”
楚无疑：“……好的。”
注视着格外真诚的陆今，楚无疑微微抿唇。
不过，他怎么也开始被人打直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