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无疑注视的杂草堆格外安静，长度能把人淹没的杂草随着夜风轻轻晃动，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嗯？”
由于楚无疑盯那边盯得有些久，沈长念也看了过去。
只可惜除了摇曳的杂草，他也什么都没看到。
“无疑，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长念轻声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楚无疑的睫毛颤了颤，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不，没有。”
楚无疑轻轻摇头：“或许是错觉。”
杂草堆确实很正常，但楚无疑从那边感受到了窥视的目光。
【系统，有东西吗。】收回视线的楚无疑选择借用外挂。
一心警惕沈长念，警惕到草木皆兵的系统紧张的扫了扫那边的情况：【大人，检测到生命体了。】
说着，系统还过去探头探脑了一番。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人类狡猾程度并不了解的系统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人……那或许是猫？】
系统想了想：【这里好像野猫挺多的。】
真的吗……
楚无疑不太信，但沈长念还在这里，他也不能真的走过去扒草丛。
而听到楚无疑回答的沈长念明显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多看了那边一眼，才如楚无疑一般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
小店客人不多，但同时店员也不多，只有两个人里里外外的在这忙活。
但好在他们点的数量也不多，很快便尽数上全。
这家小店的烤串味道其实不差，且加了不少的糖，倒让本没兴趣的楚无疑也吃了些。
只是依旧不多。
用水将最后一口咽不下去的肉送服下去，楚无疑抽出随身带的纸巾，擦了擦唇角。
“我吃好了。”
扫过面前还剩不少的食物，沈长念却什么都没说。
毕竟吃不完的食物都可以打包给沈确。
沈确又不会嫌弃。
……
这次，两个吃完饭的人却并没有分道扬镳，而是又一同原路返回。
甚至他们，还在碰面的公园里转了转。
这个公园虽然位置偏，但里面的该公共设施有的都有，绿化也很好，在夜间连风都有青草的香气。
这样的风吹的楚无疑心平气和，连带着看沈长念都顺眼了不少。
不过……
注视着沈长念那过分温和的笑容，忽然想起什么的楚无疑轻声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在因为什么而生气吗？”
骤然听到这话的沈长念笑容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他看向楚无疑，注视着那双如鲜血般赤红的眸子，不自觉想起自己那几条无疾而终的道歉信息。
“……不知道。”
沈长念微微低下头，一副听训模样：“所以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
看着垂头丧气的沈长念，楚无疑扬起眉：“可以。”
只是沈长念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楚无疑话锋一转：“只是我觉得，你知道。”
沈长念：“……”
嗯。他好像的确知道。
回忆起楚无疑今日那格外眼熟却又被他刻意忽视的发型，沈长念抿起了唇。
而早已停下脚步的楚无疑站在他面前，等待着他的回应。
只是沈长念却一直沉默着。
夜晚的冷风将他身上特调的香水吹到了楚无疑的鼻尖。
那是有些奇怪的桃子夹消毒水的味道。
却让楚无疑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但，在哪里闻过呢……
只是还未等楚无疑想起曾在哪里嗅到过这种味道，沈长念就开口了。
“……抱歉。”
沈长念的头更低了：“我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对不起。”
听到这话的楚无疑回过神，配合的点点头：“所以是为什么？”
沈长念深吸一口气。
虽然已知道自己的马甲摇摇欲坠，但到现在思绪还是一团乱麻，满脑子都是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囚x铁x锁x的沈长念，还是选择暂时维持表面和平。
“以后不会了。”
虽然这个和平维持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对不起。”
紧张到把手掐出血的沈长念不太敢看挂着假笑的楚无疑。
将脑中不断闪过的邪恶想法抛到一旁，他艰难的从乱七八糟的脑中找出一点近乎无用功，但总比别的内容要好的话：“对不起，我会给你一个正式道歉与解释。”
对沈长念仍不直接承认的选择很不满的楚无疑挂着虚伪的假笑，向前一步：“我会等着的。”
他弯起眼睛：“不、忘？”
轰。
听着自己那被楚无疑念出的夹博昵称，沈长念只觉得一个巨雷在脑中引爆，炸的他几乎做不出什么正常反应。
……他会害怕我吗。
清楚自己都画了些什么，那些灵感又来自于哪的沈长念有些窒息。
他会因为那些画害怕我吗？会躲开我吗？会厌恶我吗？会……
在慌乱之下，这些问题一个个冒出来，砸的沈长念眼冒金星。
受过楚无疑冷落的沈长念此时又是庆幸，又是慌乱。
他庆幸楚无疑愿意把问题的源头告诉他，而不是继续冷着直到他自己掀马甲。
楚无疑真好。
但同时，他又在慌自己拥有生命的灵感缪斯，发现那些风格怪诞的作品。
我做的真糟糕。
沈长念的慌乱几乎全浮在脸上，而看着这样沈长念，成功把人吓到的楚无疑心情变好了。
礼尚往来嘛……
从始至终都没有被那些画作吓到过，也没有为此真正生气，只是因为沈长念死不承认而有些不满的楚无疑却还是笑着，又向前了一步：“我念错了吗？不忘老师。”
又听到这个称呼的沈长念开始想把自己撞死。
“……对不起。”
这算是直接承认了。
他胸腔里的心脏跳的更快了，声如鼓点。
但沈长念的声音却更低了：“这件事我做的很错，那些东西都会消失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此时，慌乱萎靡的沈长念像是个落水狗。
而他这狼狈的样子，很好的让本就只是不爽的楚无疑更为愉悦起来。
“好哦。”
楚无疑笑着，微微偏头：“不过，消失倒是不用……”
身为曾经连吃人图都有过的神明，楚无疑对那些血腥图的接受度其实还好。
总之，没有沈长念想的那么低。
忽然听到这话的沈长念短暂愣住。
但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逗人逗的很开心，但不想在这里和他把这些事弄清楚的楚无疑主动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楚无疑笑眯眯：“我很开心。”
这话让沈长念暗自松了口气。
他微微抬头，看向笑的确实很灿烂，愉悦也是发自内心的楚无疑，低低应了一声：“好……”
沈长念努力挤出一个笑，只是那笑并不好看。
“对不起。”
许是抱着几分侥幸心理，道歉后的沈长念又轻声道：“再见。”
楚无疑点点头：“好。”
“再见。”
……
【那个，大人……】
在楚无疑回到酒店房间后，还惦记着跑路的系统才弱弱开口：【所以我们要跑吗？】
拿好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漱更衣的楚无疑缓缓敲出个问号。
【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内容，骤然笑开：【为什么要跑。】
他站在洗手台前，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将唇角调整为与沈长念一般无二的弧度。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玩吗？”
系统：【……】
听到这话的系统很郁闷，但最终，想到前不久沈长念那崩溃模样的它还是选择附和楚无疑：【是的，是很好玩。】
【祝大人玩得开心。】
楚无疑弯起眼睛。
“我会的。”
……